“冷静!冷静!黑豹女士!”
战争结束了,字面意义上的结束了,当商会联军的辎重队从中间被一分为二的时候,联军失去了最后支撑战局的筹码。
两支人马几乎同时杀到,打着三种不同纹饰战旗的帝国军队从北方袭来,灵兽族的战士们从南方杀出。运送辎重的绝大多数都是民夫,他们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万多人占据了长达几公里道路的后勤辎重部队没有一点像样的抵抗。
两队人马的前锋在辎重队中段接上了头,钢与月宫打了个照面,一场误会就解开了。
“原来你们就是灵兽族,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弗罗多策马来到了月宫面前,他棕红色的毛发让他看起来像一头雄狮,若他混在灵兽族战阵里必不会轻易被人认出来。
“弗罗多皇子,外交事项就交给我吧!”
钢谦逊的向弗罗多鞠躬,经过两天的磨合,钢已经对于这三位小主子的秉信了如指掌。
“那就交给你了!”
弗罗多懒得和南方的蛮族打交道,他的乐趣来自于追逐猎物,而今天到手的猎物已经足够填满他的欲望。
看着弗罗多转身离开收拢军队,钢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无比怀念温彻尔,作为皇室的新晋仆从,他每天都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
“你好像找了份不错的差事。”
月宫不失时机的挖苦着钢,钢还以苦笑。
“我就是预料到你们可能会来劫联军的辎重,所以才赶在队伍最前面。看来你们的计划有变,主动激怒联军迫使他们进军,现在又来袭击运输队,布丁军事官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吗?”
月宫:“联军已经完蛋了,我们只是来杜绝他们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钢淡淡的一笑,他决然不会相信联军七万之众仅在一天之内就被洪水击溃,此地距离格芬河泛滥区已经很近,其实只需要再往南前进十几里就能看到洪水滔天的情景。而换句话来说,弗罗多已经带领着这支帝国小分队往南跨过了两个公国的国境,为了追捕猎物这头帝国雄狮是真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做个交易如何黑豹女士,你们反正也没办法把截获的物资带回飞鹰城,干脆就地卖给我们吧,我会给你们一个合适的价格。”
月宫:“这是战争,不是一场交易。”
“但是烧了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钢说话的速度赶不上灵兽族的行动速度,在驱散辎重队的民夫与士兵之后,他们立刻放火烧车,一簇簇火焰将散布在道路上的车辆点燃,很快这里就弥漫着一股谷物被焚烧的特殊气味。
月宫:“再见了!”
月宫的身影遁入滚滚浓烟之中,弗罗多收拾军队押运着追回的物资开始返程,钢从打头阵的先锋变成了最后押阵的最后一员。帝国战马的马蹄声已经远去,四下逐渐变得安静时另一种声音传到了钢的耳中,那声音像千军万马行军一般,若钢的记忆没有出错现在的商会联军主力应该在更远的南方。
“钢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弗罗多的传令兵见钢迟迟不跟上队伍,所以特意过来询问。钢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确信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出问题。
“我要去南边看看情况!”
“钢先生!再往南就是卡利斯公国的领土了,那里可是战区。”
“我知道!”
钢骑着战马穿过滚滚浓烟,传令兵紧随其后也追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向着灵兽族撤退的方向赶去,直到汹涌的洪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哦,我的天啊!”
钢和传令兵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再往前本是一段下坡路,然而现在在钢与传令兵的马蹄前只有奔腾不息的水流。而此时月宫已经在海族的避水魔法的加护下安全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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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与传令兵最先把消息传回帝国,人们眼见的事实比纸上的消息更具说服力。大洪水的洪峰只是灾难的前奏,它摧毁了正在渡河的商会联军,而洪水带来的影响是持续性的,哪怕这个过程会因为海族巫师的努力而缩短。
帝国已经失去了进军飞鹰城的理由,神国亦没有接到求援信,人数不足一万人的反抗军连续两次在没有依靠外力的情况下,将人数占有绝对优势的商会联军彻底击溃。
接下来的一切已经脱离了反抗军的控制,商会联军受制于洪水只能在卡利斯公国境内扎营修整,当他们战败的消息传遍四方,起义之火纷纷燃起。
东北方山脉中燃铁和铸铜的城市纷纷爆发了矮人起义,几乎一半的城市控制权易主。
威立海盗和篱笆墙的交通扼制被奈琳王国打破,识时务的小公国纷纷驱逐了七大商会的使者与税吏,所有贸易协定和税约全部作废,整个原初大陆都在经历一场剧变。七大商会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而收拾这堆烂摊子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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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彻尔反抗军军事官布丁小姐,你的大名已经遍传四方,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在米莉西亚大神殿中,维亚终于见到了那位离开神国一个多月的布丁姐姐,本来只是前往温彻尔的一次商务出访,谁都没有料到再见面时她已经是名声在外的将领了。
大主教皱着眉头,他显然对现在的遍地乱局心生不满,现在世界各地都燃起了熊熊战火,作为原初大陆上公认的调停大使他的工作已经预约到了几年之后了。
“本来我只是想帮助灵兽族稳定战局的,但是一旦进入了指挥官的位置,就想着如何赢得这场战争。接着我又开始思考如何彻底赢得这场战争,并且可以给它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但是我实在是能力有限,到头来弄出了这样一个烂摊子……”
“烂摊子吗?”
大神官——阿尔佛拉的脸色很不好看,布丁的谦逊在他看来已经有些挑衅的味道,虽然神国的大神官还要身兼魔法开发的重任,但就指挥作战这方面他也不止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才能。自信是一名军官统领军队的基础,当一名统帅有了被人赶超的危机感后,“敌视”后起之秀似乎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
“是的。”
布丁故意看向阿尔佛拉,并又向他鞠了一躬表达敬意。
“我在飞鹰城组织了一场公审,对于七大商会对灵兽族发动的屠杀,以及他们理应承担的战争后果进行审判。审判还关系到飞鹰城的归属问题,卡利斯公国的灾后赔偿问题,温彻尔的通商问题,还有零零总总的十多项议案。不知道大主教是否愿意主持这场审判!”
在场所有人都展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布丁获得的胜利是史无前例的,而她提出来的公审更是史无前例的。以前大家遵循着胜者为王的原则,通常都是战败者要求大主教前来调停纷争,归还占领的土地、灾后赔偿这些条条款款真是为所未闻。
“你将对飞鹰城作何打算?”
大主教尝试性的提问道。
“有正统继任者当然予以归还。”
“归还?你不是飞鹰城的城主吗?”
“一个强盗进了别人的家里抢了别人的东西,然后现在被一个骑士得到了,那么那个骑士是应该把这件东西当成战利品还是物归原主呢?”
大主教深吸了一口气说:“通常没人会放弃这样的利益。”
“我只是维亚的秘书,被推上军事官的位置实在是迫不得已,难道大主教认为我有很大的野心吗?”
面对布丁的坦然大主教竟然哑口无言,极少……哦不应该是说从创世神教堂还没毁灭前的岁月开始到现在,大家遵循这成王败寇的传统已经多年,城市易主通常都经过武力和阴谋,和平禅让城主或国君位置的案例屈指可数。
“这还真是百年未见之事,布丁小姐汝与汝之芳名必流传于后世并被人铭记。只是……”
大主教顿了顿,他不想给布丁泼冷水,只是飞鹰城的继承人在帝国一侧。
“……飞鹰城的正统继承人据我所知身在帝国。”
布丁点了点头回道:“我也听说了,所以我不会在此停留,在约定好审判时日后,我就会立刻北上前往帝国请求他们也派出代表参加公审。”
维亚有一句话憋在心中,但是碍于现在是谈论正事的场合,完全没有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布丁会心的一笑,开口补充道。
“我还要在外面忙一阵子,希望圣女候补人不会因此怠慢学业!”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抛向维亚,她气鼓鼓的憋着一口气,将头一撇不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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